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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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陳曉辰把那餐盤端起來後，氣就消了一半。她家從小教導的就是一家人吃飯應該團團圓圓，現下她正糾結著要不要接過蘇醒塵遞來的臺階，下樓吃飯去。
然而她往樓梯口走了兩步，卻發現一樓已經黑漆漆的了。
難道他們已經吃完了？可現在距離陳曉辰上樓也不到一小時，甚至剛端來的飯菜還是熱乎的，他們是饕餮嗎吃得這樣快？
陳曉辰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見樓上隱隱傳來談話聲。
陳曉辰發誓，她並非有意偷聽的。只是旁人不知道，那三樓露臺雖然自帶一個玻璃門，然而其墻壁角落處卻有個通風口，因此在裏面說話的聲音能正正好地讓樓梯口的人聽見。
其實陳曉辰的確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回避一下的。
但是許坤第一句話就讓她震撼不已，像某個小報為了流量取出的吸人眼球的小標題，雖然知道不應該繼續看，但偏偏就是忍不住。
許坤說：“聽我的，要不你就離婚吧？”
這段兩人談話顯然和陳曉辰有著相當大的關系，而卻把她本人排除在外了。陳曉辰擡了擡腳想回房間，到底還是沒忍住，站在了原地。她一邊默念著“阿彌陀佛”希望上天能寬恕她的偷聽，同時又很好奇知道蘇醒塵會怎麽回應她哥呢呢
然而她等來的是蘇醒塵的沈默。
許坤見他不說話，又接著絮叨：“每一次，我見你這副不高不興的死樣子，就猜你準是和那個陳曉辰有矛盾沒跑了。我說，婚姻是應該讓人覺得幸福的啊，你這樣耗下去有意義嗎？”
“噢對，倒是還有一次例外，就是你那個白月光拋棄你的時候，說起來那還是第一次見你哭……唉你別揍我，又不是我故意要看你哭的。”
“老實說，雖然大家都覺得在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之間應該選愛你的那個人。但是如果你和陳曉辰想看兩厭，那你還不如去追求你愛的那個人啊！人生不能湊合你知道嗎。”
陳曉辰站在樓梯口聽許坤絮叨了半天，也沒等到蘇醒塵一句話。
怎麽這人是死了不成？還是許坤其實是自個兒在那演單口相聲呢？
許坤顯然也不耐煩了，他叫了蘇醒塵幾聲，都沒有回應，語氣也就從苦口婆心逐漸變得恨鐵不成鋼：“你說話呀！我就問你，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你當年那個白月光嘛？”
仍舊是一片沈默。
陳曉辰的拖鞋在原地摩擦了幾下，終於決意離開了。不能再聽墻角了，現在話題的中心已經由陳曉辰變為了那個蘇醒塵所謂的——白月光？那她就不應該再聽下去了，這些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
況且看現在這情況，蘇醒塵也不一定會——
“喜歡。”
回答。
陳曉辰的內心os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了那個聲音。
她再一次被這簡單的兩個字釘在了原地，有些茫然地擡頭，過了幾秒鐘，才終於確認這聲音來自於蘇醒塵。
他說，“喜歡”。
他是在回答許坤方才的問題。
許坤聽完立刻就炸鍋了：“我就知道！！不是都說什麽，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與其遺憾不如爭取啊！所以，就按照我說的，你幹脆離婚得啦！我告訴你蘇醒塵，我這次回來就是特地要來勸你的。你不能一直為了他人的幸福委屈自己！”
接下來的話陳曉辰沒有再聽，她抹了一把臉，強逼著自己擡腳回房去了。
而許坤看著眼神朦朧的蘇醒塵，真想一掌把他拍醒——手擡了一半了，又忍住了，怕這人清醒了報覆他。
“唉，我尋思你不喝酒是因為酒品不好呢。”許坤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誰知道酒量那麽差。”
這就要把時間調回到二十分鐘前了。
在許坤的軟磨硬泡下，蘇醒塵總算同意陪他敘個舊，也算是對許坤在家慘遭男女混合雙打般痛毆的聊以慰藉。
然而許坤看著大大咧略，對敘舊的環境卻很講究，他張羅著把飲品、菜品都端到三樓露臺，屆時小風吹著、小夜景賞著、小酒好茶品著，豈不美哉？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很嶙峋。
蘇醒塵做了一桌好菜，仔細擺好了端給陳曉辰，他自己卻一點沒胃口吃。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問許坤：“我是不是老了？”
許坤：“？”
“放古代那個平均年齡來看的話是有點哈。”他原本要夾菜的筷子也被迫放下，沒忍住貧了一句，且等著蘇醒塵罵他呢，沒想到這人默默低著頭自斟自飲，眼看著是真悵然了。
“你不是吧？你現在把西裝換了穿著常服出去晃兩圈，說大學剛畢業也有人信。問題是人家24歲有你這成就嗎？哪怕是42歲到你這個地位的也鳳毛麟角，你還自卑上了？”見蘇醒塵是來真的，許坤難以置信，隨後怒極反笑，他叭叭叭說完一堆後，突然回過味來似的瞪向蘇醒塵，“你丫是不是就在這等著我誇你呢？”
然後許坤就發現蘇醒塵對他露出了一個平生絕無可能有的開朗的笑容，他問：“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
“……好看啊。”許坤頓了會兒，實話實說。這時候的蘇醒塵眉眼清俊、在月色映襯下實在有些好看得過分了
“騙人。”蘇醒塵收斂了笑意，他的情緒宛如過山車似的，分明方才還爽朗非常，現下又陰郁起來，他垂著頭默默又喝了一杯茶，低聲道“還是以前好……”
“是啊……以前就咱倆一塊兒念書的時候，多輕松啊，也沒什麽感情糾葛……噢除了你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許坤順嘴接了一句，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他趁著夜色細細端詳起蘇醒塵來，狐疑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他想到什麽，拿起了蘇醒塵方才自斟自飲的杯子，嗅了一下就狠狠皺了皺眉，因為一股濃濃的酒意立刻撲面而來。
“你喝錯啦！”見他還待再喝，許坤忙把杯子移開，看著已有醉意的蘇醒塵，無奈之餘又突然有點好奇。
都說酒後吐真言，蘇醒塵是否也如此呢？
許坤想起自己這次回國的重要目標，就是讓蘇醒塵脫離那形式婚姻的苦海。雖然前幾日看著好像已經不需要他插手了，但如今看來似乎又可以重操舊業，他試探著問：“你不高興，是不是因為陳曉辰？”
蘇醒塵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識別“陳曉辰”是何許人也，待識別完畢後，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許坤一拳默默砸在木桌上，立刻想趁著蘇醒塵酒醉給他洗腦：“我告訴你喔，好的婚姻應當是催人向上的，既然陳曉辰讓你這麽不開心，你就應該離開她！聽我的，要不你就離婚吧！”
蘇醒塵托著臉看許坤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已經默默屏蔽了他的聲音，只是自顧自搖了搖頭。
他眼前還在播放陳曉辰與趙從越相處時的一顰一笑。趙從越好在哪？是嘴巴更甜、長相更好、更加年輕或者更加多金嗎？
排除掉一個個不可能的選項，蘇醒塵沈痛地發現對方確實是很年輕，在市面上屬於弟弟款式的類型，很受廣大女性的歡迎。
他方才說“還是以前好”的時候，想到的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圍著他打轉，一口一個“哥哥”地叫。
年輕，是不可逆的一次性財富。
直到許坤問他是不是還喜歡當年那白月光——許坤一直是這樣稱呼她，蘇醒塵才倏然回過神來。
當年的陳曉辰啊……
喜歡的。
他說完，又笑了一笑，便倒頭昏睡了過去。
“餵，餵？蘇醒塵你醒一醒啊？餵……”
……
“餵，餵？辰辰你怎麽才接電話啊？”
陳曉辰倉皇地回了房間，才發現方才沒敢播出去的胡嬌號碼已經不請自來了。
胡嬌這次打來倒不是為了扯閑天，她開門見山地直接道：“關於你直接委托的版權問題，我們已經談到了這個數，你看怎麽樣？”
陳曉辰此刻最在意的卻不是這個。她怔怔地盯著手機上的號碼頁面，對胡嬌說：“我想離婚。”
“你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再爭取更高的……你說啥？”胡嬌還在熱火朝天地想盡量讓陳曉辰的錢包餘額再多個零頭呢，沒想到陳曉辰會在這個時候提離婚。
然而胡嬌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很高，她一轉話鋒就開始為陳曉辰的將來做打算：“唔……這麽一說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在離婚後再簽訂合同？這樣版權費也用不著分他了。”
陳曉辰沒想到胡嬌接受地如此之快，她問：“你不問我為什麽想離婚嗎？”
胡嬌反問她：“我為什麽要問？”
隔著電話，能聽見胡嬌在本子上飛速運算的寫字聲，她又說：“這是你的選擇、你的人生，我只需要關心你過得好不好。”
陳曉辰低著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胡嬌嘶了一聲。
“不對。”
“我現在覺得，你是想說給我聽，對嗎？”胡嬌突然反應了過來，她立刻道，“那你告訴我，我想聽。”
陳曉辰思索著措辭，最後還是只能用最直白的語言表達出來：“他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再住在這個家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一只小狗在窩裏撒潑打滾了好多日，最後卻發現自己才是客人一般窘迫。陳曉辰從沒這麽迫切渴望過獨立。
陳曉辰的話語裏隱隱泛著淚意，聽得胡嬌很是焦心，然而隔著電話又不便多問。
她想起之前顏亦遠對她說過的話。
“有時候，一些事情，早一點知道、或者晚一點知道，都會將人生引導向完全不同的走向。感情這種東西啊，時機是最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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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辰把那餐盤端起來後，氣就消了一半。她家從小教導的就是一家人吃飯應該團團圓圓，現下她正糾結著要不要接過蘇醒塵遞來的臺階，下樓吃飯去。
然而她往樓梯口走了兩步，卻發現一樓已經黑漆漆的了。
難道他們已經吃完了？可現在距離陳曉辰上樓也不到一小時，甚至剛端來的飯菜還是熱乎的，他們是饕餮嗎吃得這樣快？
陳曉辰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見樓上隱隱傳來談話聲。
陳曉辰發誓，她並非有意偷聽的。只是旁人不知道，那三樓露臺雖然自帶一個玻璃門，然而其墻壁角落處卻有個通風口，因此在裏面說話的聲音能正正好地讓樓梯口的人聽見。
其實陳曉辰的確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回避一下的。
但是許坤第一句話就讓她震撼不已，像某個小報為了流量取出的吸人眼球的小標題，雖然知道不應該繼續看，但偏偏就是忍不住。
許坤說：“聽我的，要不你就離婚吧？”
這段兩人談話顯然和陳曉辰有著相當大的關系，而卻把她本人排除在外了。陳曉辰擡了擡腳想回房間，到底還是沒忍住，站在了原地。她一邊默念著“阿彌陀佛”希望上天能寬恕她的偷聽，同時又很好奇知道蘇醒塵會怎麽回應她哥呢呢
然而她等來的是蘇醒塵的沈默。
許坤見他不說話，又接著絮叨：“每一次，我見你這副不高不興的死樣子，就猜你準是和那個陳曉辰有矛盾沒跑了。我說，婚姻是應該讓人覺得幸福的啊，你這樣耗下去有意義嗎？”
“噢對，倒是還有一次例外，就是你那個白月光拋棄你的時候，說起來那還是第一次見你哭……唉你別揍我，又不是我故意要看你哭的。”
“老實說，雖然大家都覺得在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之間應該選愛你的那個人。但是如果你和陳曉辰想看兩厭，那你還不如去追求你愛的那個人啊！人生不能湊合你知道嗎。”
陳曉辰站在樓梯口聽許坤絮叨了半天，也沒等到蘇醒塵一句話。
怎麽這人是死了不成？還是許坤其實是自個兒在那演單口相聲呢？
許坤顯然也不耐煩了，他叫了蘇醒塵幾聲，都沒有回應，語氣也就從苦口婆心逐漸變得恨鐵不成鋼：“你說話呀！我就問你，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你當年那個白月光嘛？”
仍舊是一片沈默。
陳曉辰的拖鞋在原地摩擦了幾下，終於決意離開了。不能再聽墻角了，現在話題的中心已經由陳曉辰變為了那個蘇醒塵所謂的——白月光？那她就不應該再聽下去了，這些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
況且看現在這情況，蘇醒塵也不一定會——
“喜歡。”
回答。
陳曉辰的內心os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了那個聲音。
她再一次被這簡單的兩個字釘在了原地，有些茫然地擡頭，過了幾秒鐘，才終於確認這聲音來自於蘇醒塵。
他說，“喜歡”。
他是在回答許坤方才的問題。
許坤聽完立刻就炸鍋了：“我就知道！！不是都說什麽，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與其遺憾不如爭取啊！所以，就按照我說的，你幹脆離婚得啦！我告訴你蘇醒塵，我這次回來就是特地要來勸你的。你不能一直為了他人的幸福委屈自己！”
接下來的話陳曉辰沒有再聽，她抹了一把臉，強逼著自己擡腳回房去了。
而許坤看著眼神朦朧的蘇醒塵，真想一掌把他拍醒——手擡了一半了，又忍住了，怕這人清醒了報覆他。
“唉，我尋思你不喝酒是因為酒品不好呢。”許坤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誰知道酒量那麽差。”
這就要把時間調回到二十分鐘前了。
在許坤的軟磨硬泡下，蘇醒塵總算同意陪他敘個舊，也算是對許坤在家慘遭男女混合雙打般痛毆的聊以慰藉。
然而許坤看著大大咧略，對敘舊的環境卻很講究，他張羅著把飲品、菜品都端到三樓露臺，屆時小風吹著、小夜景賞著、小酒好茶品著，豈不美哉？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很嶙峋。
蘇醒塵做了一桌好菜，仔細擺好了端給陳曉辰，他自己卻一點沒胃口吃。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問許坤：“我是不是老了？”
許坤：“？”
“放古代那個平均年齡來看的話是有點哈。”他原本要夾菜的筷子也被迫放下，沒忍住貧了一句，且等著蘇醒塵罵他呢，沒想到這人默默低著頭自斟自飲，眼看著是真悵然了。
“你不是吧？你現在把西裝換了穿著常服出去晃兩圈，說大學剛畢業也有人信。問題是人家24歲有你這成就嗎？哪怕是42歲到你這個地位的也鳳毛麟角，你還自卑上了？”見蘇醒塵是來真的，許坤難以置信，隨後怒極反笑，他叭叭叭說完一堆後，突然回過味來似的瞪向蘇醒塵，“你丫是不是就在這等著我誇你呢？”
然後許坤就發現蘇醒塵對他露出了一個平生絕無可能有的開朗的笑容，他問：“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
“……好看啊。”許坤頓了會兒，實話實說。這時候的蘇醒塵眉眼清俊、在月色映襯下實在有些好看得過分了
“騙人。”蘇醒塵收斂了笑意，他的情緒宛如過山車似的，分明方才還爽朗非常，現下又陰郁起來，他垂著頭默默又喝了一杯茶，低聲道“還是以前好……”
“是啊……以前就咱倆一塊兒念書的時候，多輕松啊，也沒什麽感情糾葛……噢除了你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許坤順嘴接了一句，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他趁著夜色細細端詳起蘇醒塵來，狐疑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他想到什麽，拿起了蘇醒塵方才自斟自飲的杯子，嗅了一下就狠狠皺了皺眉，因為一股濃濃的酒意立刻撲面而來。
“你喝錯啦！”見他還待再喝，許坤忙把杯子移開，看著已有醉意的蘇醒塵，無奈之餘又突然有點好奇。
都說酒後吐真言，蘇醒塵是否也如此呢？
許坤想起自己這次回國的重要目標，就是讓蘇醒塵脫離那形式婚姻的苦海。雖然前幾日看著好像已經不需要他插手了，但如今看來似乎又可以重操舊業，他試探著問：“你不高興，是不是因為陳曉辰？”
蘇醒塵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識別“陳曉辰”是何許人也，待識別完畢後，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許坤一拳默默砸在木桌上，立刻想趁著蘇醒塵酒醉給他洗腦：“我告訴你喔，好的婚姻應當是催人向上的，既然陳曉辰讓你這麽不開心，你就應該離開她！聽我的，要不你就離婚吧！”
蘇醒塵托著臉看許坤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已經默默屏蔽了他的聲音，只是自顧自搖了搖頭。
他眼前還在播放陳曉辰與趙從越相處時的一顰一笑。趙從越好在哪？是嘴巴更甜、長相更好、更加年輕或者更加多金嗎？
排除掉一個個不可能的選項，蘇醒塵沈痛地發現對方確實是很年輕，在市面上屬於弟弟款式的類型，很受廣大女性的歡迎。
他方才說“還是以前好”的時候，想到的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圍著他打轉，一口一個“哥哥”地叫。
年輕，是不可逆的一次性財富。
直到許坤問他是不是還喜歡當年那白月光——許坤一直是這樣稱呼她，蘇醒塵才倏然回過神來。
當年的陳曉辰啊……
喜歡的。
他說完，又笑了一笑，便倒頭昏睡了過去。
“餵，餵？蘇醒塵你醒一醒啊？餵……”
……
“餵，餵？辰辰你怎麽才接電話啊？”
陳曉辰倉皇地回了房間，才發現方才沒敢播出去的胡嬌號碼已經不請自來了。
胡嬌這次打來倒不是為了扯閑天，她開門見山地直接道：“關於你直接委托的版權問題，我們已經談到了這個數，你看怎麽樣？”
陳曉辰此刻最在意的卻不是這個。她怔怔地盯著手機上的號碼頁面，對胡嬌說：“我想離婚。”
“你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再爭取更高的……你說啥？”胡嬌還在熱火朝天地想盡量讓陳曉辰的錢包餘額再多個零頭呢，沒想到陳曉辰會在這個時候提離婚。
然而胡嬌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很高，她一轉話鋒就開始為陳曉辰的將來做打算：“唔……這麽一說的話，我們是否可以在離婚後再簽訂合同？這樣版權費也用不著分他了。”
陳曉辰沒想到胡嬌接受地如此之快，她問：“你不問我為什麽想離婚嗎？”
胡嬌反問她：“我為什麽要問？”
隔著電話，能聽見胡嬌在本子上飛速運算的寫字聲，她又說：“這是你的選擇、你的人生，我只需要關心你過得好不好。”
陳曉辰低著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胡嬌嘶了一聲。
“不對。”
“我現在覺得，你是想說給我聽，對嗎？”胡嬌突然反應了過來，她立刻道，“那你告訴我，我想聽。”
陳曉辰思索著措辭，最後還是只能用最直白的語言表達出來：“他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再住在這個家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一只小狗在窩裏撒潑打滾了好多日，最後卻發現自己才是客人一般窘迫。陳曉辰從沒這麽迫切渴望過獨立。
陳曉辰的話語裏隱隱泛著淚意，聽得胡嬌很是焦心，然而隔著電話又不便多問。
她想起之前顏亦遠對她說過的話。
“有時候，一些事情，早一點知道、或者晚一點知道，都會將人生引導向完全不同的走向。感情這種東西啊，時機是最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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